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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農耕 打造田園城市新願景 - 臺北產經資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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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農耕 打造田園城市新願景

「都市農業」成為社群網絡的平臺,表示都市農業除了應具備永續、有機及樂活等正面意義之外,其在鄰里社區關係、環境教育與技術傳承等社會文化層面,亦具有潛在的積極意義,故都市農業的生產與流通機制成為空間策略規劃與都市產業政策的重要環節。此外,亦須思考如何重塑現代都會,並提供符合理想生活型態的空間政策與使用機制,才能逐漸演化出更好的集體意識與生活方式。因此本文認為農業若要融入於都市的日常生活當中應從鄰里、社區做起,需創造由下而上的鄰里提案機制,來達成社區環境改造、積極面對新消費樣貌的時代、重整與活化社區網絡關係等目的,進而擴散至都市與都會尺度而形成綜效(synergy),始能創造田園城市新願景。

一、霍華德的田園城市理念與內涵

1898年,霍華德(Ebenezer Howard)在《明日的田園城市》(Garden Cities of Tomorrow)一書中提出了田園城市的概念,此概念反應了工業革命後城市一片烏煙瘴氣的情況,並試圖解決城市擁擠問題與鄉村生活孤立問題,嘗試結合城市與鄉村兩者的優點建立一烏托邦城市。其基本規劃概念如,在都會郊區另建立數個低密度的衛星城鎮,每一城鎮單元總面積為6,000英畝,中心為1,000英畝的城鎮用地,而5,000英畝的農地則圍繞在城鎮四周,並做為「永久綠帶」限制建築開發;所有的建築開發必須發生在1,000英畝的城鎮用地中。每個衛星城鎮幾乎可以自給自足,包括各項經濟活動、公共設施以及由周圍之農地供應新鮮農產品、新鮮空氣與休憩空間;城市必須擁有維持人口就業及生活的能力,以及安排好社會服務設施;每個城鎮的土地將由信託的管理委員會來管理,但土地歸全體居民所有,市民於城市中居住必須付出租金,而租金用來支付資本的投資與公共用途。6,000英畝的土地上規劃居住32,000人(平均密度為1318人/平方公里),其中30,000人居住於城鎮(密度為7413人/平方公里),2,000人居住於鄉間農地(密度為99人/平方公里),如果城市人口超過就另外發展新的城鎮單元。霍華德希望以此一兼容都市與鄉村特點的城鎮單元做為都會發展基本單元的理念雖未獲完全採用,但卻啟發了近代都市計畫中自足式新市鎮的觀念。

必須注意的是,霍華德的田園城市帶有烏托邦理想色彩,並與現今的都市發展尺度及型態已不甚相符(當時全球人口僅約16億人,現今全球人口已成長約4.3倍;當時英國的平均人口密度約163人/平方公里,現今已成長至257人/平方公里),32,000的居住人口規模並無法支撐一個城市規模經濟的有效運作,且城市無法避免與其他城市的競爭合作網絡關係而獨立運作;唯有不同類型的產業在空間上的專殊化發展與人口聚集,再透過貿易與產業關聯關係,才可能達成較佳的整體社會效用水準,才更符合經濟運作機制之邏輯。因此,霍華德希望透過城市四周的「永久農業綠地」來提升農業發展、維護居民生活品質、協調城鄉發展與社會文化,雖然是貫穿田園城市規劃的主要精神與目標,但在現今的全球化發展年代裡,霍華德的田園城市規劃思維必須以另一種方式來理解,重新轉化詮釋田園城市的理念精神,才可能於現今全球城市競爭狀況下達成田園城市的理念,以下提出初步想法。

首先必須了解,霍華德之田園城市的規劃理念係希望以較高的城鎮人口密度來換取外圍農業綠地保留的機會。事實上,其規劃城鎮人口密度為7413人/平方公里,已與臺北市2015年4月的人口密度9956人/平方公里相去不遠,甚至高於許多其他中小型的城市,而在此規劃理念下可進一步思考,距離霍華德100年後的現代都市中,應依不同區位的功能性給予不同使用強度配置,應適度透過容積移轉方式提高重點產業與經濟發展區域的容積強度,而創造更多非經濟發展功能的土地來預留都市農業復興的可能性,以及發展永續都市必要具備的空間內容。

其次,本文認為田園城市的精神是讓都市居民可更容易的接近農業,亦即,將農業融入都市的日常生活體驗甚至是生活風格當中。「生活風格」是一個重要的概念,每個人都會基於自身的成長背景、知識與經驗來想像自己的理想生活,如喜歡居住在什麼樣的環境中、可以方便從事什麼休閒與社交活動、身心可以更為健康、可以接觸到多樣化的文化與時尚等。而田園城市的精神延續至今,人們嚮往的理想生活風格部分類似鄉村與農業的型態,但營造這樣的生活,需要的是合適的空間條件,所以思考如何重塑現代都會,並提供符合理想生活型態的空間政策與使用機制,才能逐漸演化出更好的集體意識與生活方式。

第三,在現代的都會型態中可以將田園城市想像成降尺度的都會,如一個個鄰里單元或社區,建成環境與永久的農地綠帶並非內外配置關係,而是透過空間營造的方式與創新技術設計,讓人們可以容易地接近農業的行動方案,並透過農業的各種相關活動來提升都市內部的社會文化,建立新的社群網絡,達到移居的社會性,因為霍華德的田園城市事實上是希望能解決當時的各種環境問題與社會問題,重視農業功能則是其中的策略方案。因此,善加利用農業功能來修補都市環境問題及社會問題,係本文認為延續田園城市精神的重要規劃內涵。

在霍華德的田園城市精神基礎上,本文將逐步簡要討論各種尺度之農業功能與角色做為基礎後,再進一步探討農業導入都市打造新田園城市願景的各種策略規劃與行動方案。

(一)國家尺度之農業角色

糧食與環境安全是國之根本,農業發展必須在國家整體發展的策略層次上被視為是「國家安全」的重要角色。因此,農業除了生產功能之外,還必須同時注意到其具有生態、環境、景觀、文化、社會、教育等與生產同等重要之功能面向。文獻上對於「農業多功能性」(Multifunctional Agriculture)已有長期且廣泛的討論,其內涵包括:景觀、遊憩、生物多樣性、土壤品質、水資源品質、空氣品質、水資源利用、土地保護、溫室效應、防洪、農村生活、糧食安全、社會與文化傳承(文化遺產、確認傳統的價值)、動物保育、環境教育、創造就業與所得、消減貧困等。在過去鄉村-城市二元化發展的情況下,上述這些國家尺度的農業多功能性通常都被理所當然地賦予在鄉村地區,而忽略了都市地區應該扮演起的積極性角色,而非單純的農產品消費中心;然而,在都市角色愈發重要的全球化時代,城市與農業的對話、城市、鄰里及社區尺度的農業多功能性,應該以一種更為細緻的態度來重視及討論。事實上根據農林漁牧業普查,我國可耕作地面積由1990年的720千公頃逐漸下降至2010年的577千公頃,20年來下降了將近20%;但我國農業占全國GDP比例,卻由2007年的1.45%成長至2014年的1.88%,顯示農業的生產力逐步在上升,小面積的農耕方式可以透過科技應用與消費型態的改變,而存在著不可忽視的發展潛力,如此也正好回應了發展都市農業的可行性。

(二)都市尺度之農業角色

1.當大多數的人都集聚到都市中,都市與農業如何共同發展?

2011年,全球有一半以上的人口居住在都市,而都市的規模、數量與居住人口,將於未來至少20年間持續增加,預估2030年全球將有超過60%的人口居住於數量與規模皆日漸增加的都市之中。在美國,約有80%的人口擁擠地居住在只占全美面積3%的城市裡。臺灣也有超過80%的人口居住在占全臺灣面積13%的都市計畫地區。全世界,有越來越多的人口聚集在擁擠的大都會地區,日本約有超過3,600萬人居住在東京大都會,印度有1,200萬人居住在孟買市中心,而中國大陸的上海與印度孟買的狀況類似。都市的重要性已不言可喻,當大多數的人都群居在都市中,究竟都市係邁向與鄉村更為絕對的產業功能分工發展方式,或是更積極導入農業促使都市社會有更多元發展的機會與可能性,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然而,必須注意到的是,沒有一個都市由開始就沒有農業,只是在經濟競爭的演化中,農地及其對應的農耕活動逐漸地被推擠到邊陲地區與鄉村地區,並被視為幫助都市邁入二級與三級產業之現代化社會基礎。都市持續發展逐漸脫離了農業,也同時脫離了都市人和土地的直接關係,在都市的生活形態中,淡化了群居人類的互動關係以及對自然的體認與理解。工業革命之後,快速的工業化與都市化發展的脈絡下,農業,除了在邊陲空間提供支持生活需求與支援性的生產功能之外,都市居民幾乎已無參與農耕機會。

很快地,工業化城市中之人口增加也造成了許多問題,諸如:擁擠、環境衛生惡化與空氣污染等,讓人開始反思與懷念鄉村生活的美好。「將鄉村帶進城市」成為城市規劃者努力嘗試的目標,其中的經典著作《明日的田園城市》開始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力,甚至延續至今,一種田園化的城市社會理念不斷地擴散與演化,開啟了都市生活與農業活動併存的可能性。現今都市農耕與農業的發展已逐漸受到重視,其承擔著都市居民食物的生產、處理和消費過程,並能牽涉更深入的教育、文化及環境議題。

2.都市農業功能

都市農業可視為都市內部所進行的農業活動,其內容包括農業的生產、加工、運輸物流、銷售和消費。其作用不僅包括提供農作物,而且包括為都市社會提供休閒娛樂場所、創造經濟價值與就業機會、生態效益,以及有當地特色的城市景觀。都市農業的型態多樣而靈活,小至城市中的陽臺、屋頂農場及社區的菜圃、大至城郊的市民農園及學校的農業相關活動,都是都市農業的範疇。

根據文獻,都市農業所能帶入之效益包括:增加日常收入、減少日常支出、降低公共成本、提升房地產價值、確保生態多樣性、提高地方回復力與災害調適、降低污染/促進廢棄物代謝、協助社區發展/社區賦權、促進人際交流、個人賦權/公平、環境教育、健康教育、促進健康、提供充足營養/糧食安全、弱勢照護及協助營造地方感、提高適居性、促進土地利用、協助都市更新、降低犯罪率/提高安全等。

3.行之有年的市民農園政策

市民農園(Citizen Garden)主要是利用都市地區或都市近郊的農地,規劃成3~5坪或20~50坪的小坵塊田區,租賃給需要農地的市民,種植花、草、蔬、果、保健青草或就單純植草,讓承租者享受到耕種與體驗田園生活的樂趣。臺灣市民農園最早開始於1990年7月臺北市農會規劃推動,在北投區設置第一處市民農園,開創了都市農業新經營型態與理念。行政院農業委員會則於1994年成立發展「都市農業先驅計畫」,積極而有計畫地輔導與支助各地區辦理示範性的生活體驗型市民農園,以及兼具教育與休閒的「教育農園」、「花卉公園」與「銀髮族農園」。目前臺北市已新設立第9座市民農園,顯示長期以來都市農耕與農業一直都有顯著的需求市場。

國外亦有類似的經驗可借鏡。德國早在1919年即開始立法推動市民農園,其市民農園之經營方向以農業耕作體驗與休閒為主;日本則是原以生產性菜園為主,亦已推動相當長的時間,戰前之市民農園只是呈現都市公園之一種型態而已,後來則為加強空地利用而使得都市菜園明顯成長。

雖市民農園政策已有不錯的成功經驗,但事實上都市的農業區或農耕土地依然不斷地在消失,以臺北市為例,其農業區面積從1996年的673公頃到2014年變為531公頃,18年來減少了約21.1%;農耕土地面積從1968年的7019公頃到2013年變為3221公頃,45年來減少了約54.1%。農業活動的留存與否在新田園城市的願景下應有更為宏觀的考量。


二、鄰里與社區尺度之農耕與農業

隨著氣候變遷與減少碳排等環境議題,加上民眾對健康與糧食安全的重視,許多已開發國家開始重新思考都市農業對都市環境及其居民的潛在利益,確保居民糧食自主與安全、增進居民身心靈健康、改善環境品質及維護生物多樣性等,其操作則多根植於「鄰里、社區」尺度之中,而能進行更全面而有效的規劃與發展。紐約市的布魯克林農場(Brooklyn Grange)以及芝加哥的城市農場計畫(City farm programs)皆是立足在鄰里與社區尺度之上。

近年臺北市的行動經驗可作為借鏡,並視為邁向新田園城市的開端。在既有的社區營造協力網絡之上拓展多元跨域合作的發展面向,都市農業是一轉型元素與契機。2010年羅斯福路系列綠點營造計畫提供了在上述概念上的實作案例,有5處公有閒置房舍的老舊建築配合2010年臺北國際花卉博覽會拆除做為綠地美化之後,臺北市政府實驗性地與各領域之NGO組織、獨立書店與社區居民合作,發展出不同於以往的都市農業或類都市農業的實驗性行動經驗,包括:雨水花園、藥草花園、市民開心農場等;近期,亦在政策上推動於閒置空地、建築屋頂和公園空地種植可食用蔬菜,也推動「小田園計畫」:在193所學校打造部分空間當成菜圃或果園,讓師生體驗農食教育。如此將農業及鄉村的元素導入後,提供了下一波轉型為新田園城市的契機。


三、新時代、新網絡關係的城市翻轉

本文試圖建構當代都市農耕與農業在「鄰里與社區」尺度的意義,尋找出一條串連農耕文化、農業產業鏈與創造未來生活實踐的可能途徑。首先,本文認為農業若要融入於都市的日常生活當中應從鄰里、社區做起,需創造由下而上的鄰里提案機制,來達成社區環境改造、積極面對新消費樣貌的時代、重整與活化社區網絡關係等目的,進而擴散至都市與都會尺度而形成綜效(synergy),始能創造田園城市新願景。

(一)社區環境改造

在社區環境改造方面,主要係希望能以鄰里社區中合宜之土地及空間,透過導入微型、小型農業來創造多樣且活潑的都市綠化景觀、提升改善老舊窳陋空間的可能性、結合防災機制、改善社區微氣候等。在實際操作上建議可優先盤點鄰里社區中之公園、公有市場、學校、閒置空間來加以利用,並可善用社區建築之屋頂,以社區農園取代綠化屋頂之策略行動。而學校空間導入社區農業活動,亦能協助建構更為完善的幼童校園安全網絡。

(二)面對新消費時代

在面對新消費時代方面,提昇農業於都市中的產值占比,一方面可創造更為均衡與健全的產業結構,另一方面可降低食材的運送旅程,減少消費之碳足跡,始能強化環保認同之在地消費誘因。此外,鄰里與社區居民可實地觀察及體驗食材之生產過程,資訊的透明化以及更容易得以採用有機的農耕方式,使得居民對於產品的安全信任更為強化,符合樂活的消費新時代趨勢。再者,以目前當紅的「魚菜共生」系統為例,透過創新的科技應用得以創造出商業化的城市農場,進而以社會企業的運作模式來營利商轉,而又能善盡社會責任,促進在地就業,取得消費者的認同與信任。

(三)重整與活化社區網絡關係

在重整與活化社區網絡關係方面,可以再區分為兩個面向來討論。一是從農耕生產過程中可以強化社區中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家庭與家庭間的互動,並提供了多樣化家庭親子活動與教育的選擇,而從身體腳踏實地的勞動得以延伸出「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以和為貴」的為人法則,以及仰賴天地條件的「謙遜」態度,得以再形塑地區的社區文化以及信任與綿密的社會網絡關係。二是創造農產品交易過程新的形式與意義,跳脫過去以節慶與活動推動地方經濟的思維,強調共享與參與過程所逐步累積出的社會價值。例如,在鄰里社區中設置都市農業的交易據點,這些據點可以扮演起過去如廟埕、雜貨店的社區角色,成為日常生活資訊交換、農耕教學、提供社區服務的中心,甚至可以設計更多樣的服務內容與形式,透過社會實驗的方式不斷地強化與形構新的社區網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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